“土猪拱白菜”,我闻到一股鸡汤味
开屏新闻2021-06-03 19:25


努力需要肯定,有梦想值得赞赏,但千万不要把话说得太死。

距离高考仅剩数日,河北衡水中学高三学生张锡峰的一段演讲视频近期在网上走红,在抖音和知乎等网络平台上,这段视频均冲上了热榜最前列。随着关注度的持续升温,争议也如影随行。有人认为这段视频很励志,说出了“穷人家孩子”的心声,让人产生了强烈的共鸣。但更多的网友则认为,这段视频是“毒药”,张锡峰同学在演讲中用力过猛,充满了攻击力,让人感到不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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视频中,张锡峰从他小时候乡村生活的场景说起,然后谈到了初入城市求学的手足无措,最后表达了走出农村、要在大城市获得成功的决心。整个演讲,情绪饱满,立意鲜明,极具冲击力,现场有不少观众都流下了眼泪。高考、贫困、年轻人的奋斗、乡村少年的逆袭……单独拿一个出来,都是关注度极高的社会议题,而这段视频集合了以上所有“热搜”元素,想不火都很难。    

有趣的是,最近一段时间,“躺平”是舆论评议最多的话题,有人甚至发明了一套“躺平学”。一个是躺平,一个是奋进,一个是对生活说“我不玩了”,一个则是激情满满地说“不,我不认输,我一定要成功”,两种对立情绪,似乎有点正面交锋的意味。然而,今天嚷嚷着“躺平”是已经进入职场的年轻人,他们不正是高考生的未来吗?哪一个才是当代年轻人真实的想法?    

以我个人之见,我觉得这两种情绪都有些偏激,也都不能代表年轻人。如果说“躺平”是一种撒娇式抱怨的话,那么像张同学这样不断强调“穷人家孩子”如何不易,如何在艰难中求上进,则属于一种卖惨式励志,它可能是一部分人的切身体会,却不具有普遍性。我说得再直接一点,这段视频更像精心策划、包装的娱乐产品,从谋篇布局到谴字造句都带有很强的功利性,主要诉求就在于制造话题,而不是真诚地讨论问题。    

“我是乡下土猪,去拱城里的白菜”,堪称整个演讲的题眼,既是某些媒体喜欢的“金句”,也是引发争议的所在。但是我们看看站在台上侃侃而谈的张锡峰,有着良好的仪表,上佳的台风,调动观众情绪也很有一套,一望而知就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。他还是自己所称的“土猪”吗?就算是“土猪”,也已经是很优秀的“土猪”了。这里就存在一个幸存者偏差,他很优秀,他大概率会成功,但是其他的“土猪”却未必,他的这套理论也许并不适用所有人。    

我不是鼓励大家欣赏平凡,但必须承认,大多数终将平凡。牛气冲天的“衡水中学”也有考不上一本的人,甚至也有不堪重负退学的人,更何况那些普通中学里的普通学生呢?所以努力需要肯定,有梦想值得赞赏,但千万不要把话说得太死,仿佛不成功就是失败,失败就没有退路,更不要动不动就用“乡下土猪拱城里白菜”这种刻意挑起城乡对立的耸动性表达。站得越高望得越远,这当然没错,但如果用力过猛,往往反伤其身。张锡峰说,“我想象站在台上,台下所有的目光都注视着我,淹没在掌声中”,他做到了,但有几个人这么幸运呢?    

坦白说,我也不喜欢这篇演讲稿的文风。不是写得不好,而恰恰是写得太好了,以至于欠缺了一点真诚和质朴,像极了一篇刷流量的自媒体爆款文章。每一段都是一篇优秀的小作文,但堆积在一起,却充满了浓浓的鸡汤味。考虑到这是一档娱乐节目,我可以理解,但如果是认真地想探讨当下年轻人,我觉得你想多了。衡水中学官微也转发了这个视频并发文“不做躺平青年,奋斗,才是一种青春的底色”,鸡汤味更加浓烈了。所以我深度怀疑,这是衡水中学的形象广告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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首席评论员 吴龙贵

编辑 邓建华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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