近日,财经作家吴晓波在《财新时间》节目中,坦言自己是精英主义者,认为这个世界不需要那么多人。他认为大部分人都是无用的,因为世界不需要很多人同时思考,吴晓波频道只服务于少数的几十万人就行了。对这几十万客户群体,他做了一个精确的画像:崇尚商业之美,乐于奉献共享,反对屌丝文化的精英主义者。此观点一出,引发全网争议。目前,这段视频已经下架。
吴晓波一直以来就致力于打造自己的精英人设,同时他也是较早实践知识付费的专栏作家之一。在某平台,他有一个专属于个人的付费视频专栏“吴晓波频道”,每年收费不菲,几十万的用户,的确做得非常成功。所以细品这句话引发的争议,“世界不需要很多人同时思考,吴晓波频道只服务于少数的几十万人就行了”,像极了一则营销文案:来,付了费开通会员,你就是精英,不付费你就是世界不需要的那种人。
割韭菜的方法千万种,我觉得这是吃相最难看的一种。在商言商,商人重利,我不觉得自我宣传是一件可耻的事情。只是,你锁定你的目标客户,尽心尽力地服务好他们就行了,何必为了取悦用户,而攻击甚至污名化其他人呢?
这段话中,还藏着一个逻辑陷阱,那就是,几十万用户都是精英,而这些精英都在付费收看我吴晓波的视频,那么我吴晓波自然是精英的导师,精英中的精英。很多网友都被吴晓波的那句“这个世界不需要那么多人,大部分人都是无用的”给伤到了,我劝大家也不用着急上火,多说一个字你都输了,因为真正受到伤害的,不是我们这些“无用的大多数”,而是“精英”这个概念本身,“精英”一词从来没有这样被羞辱过,一个知识商人就把它给定义了。
2019年,吴晓波的《吴敬琏传》出版,被吴敬琏的助理撰文揭露剽窃、侵犯她的著作权。2015年,吴晓波出版《腾讯传》,一部花费5年时间写的商业软文,被舆论批评“堆砌过往媒体上早就出现的材料,充斥着腾讯官方的论调”,缺乏深度和商业的复杂性。哪有一个社会精英整天写着商业软文挣快钱,这不是精英,这只是一个打着精英人设的文化商人而已。
作为商人,吴晓波无疑是成功的。按照吴晓波的朋友,也是资深媒体人秦朔的说法:“吴晓波永远是一个当下主义者”,所以他能够厚着脸皮去尝试各种具有商业变现的事。此番所谓的“多数人无用论”,恐怕也是其“厚脸皮”的商业策划之一。但我们需要清楚的一件事,千万不要把成功商人与社会精英划上等号,这也是一个社会最大的认识误区。吴晓波的自负与狭隘,也来自于此,他自认为获得商业上的成功,拥有了多数文化人都不曾拥有的财富,就获得了进入精英俱乐部的入场券。这种理解是很肤浅的,你只是钱多而已。
古希腊哲学家第欧根尼喜欢坐在木桶里晒太阳。有一天,亚历山大巡游至此,亲自来拜访他,自我介绍说:“我是亚历山大大帝。”第欧根尼也自报家门:“我是狗儿第欧根尼。”亚历山大大帝诚恳地问道:“我能为您做些什么?”第欧根尼抬起眼皮看看他,连动都没动,坦率而又不失礼貌地回答:“请别挡着我的阳光。”
什么是社会精英?亚历山大是精英。他尊重知识,尊重别人的选择,平等地对待每一个人。第欧根尼是精英。他不畏权贵,保持精神上的独立,享受思考的快乐。第欧根尼是银行家的儿子,亚历山大是一代帝王,他们不缺财富,但他们的精英意识跟财富毫无关系,而是因为人格的高贵。
这样看来,吴晓波的精英论就像是一个笑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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首席评论员 吴龙贵
编辑 邓建华